2013诺贝尔文学被女作家爱丽丝·门罗摘得。仿佛一夜之间，这位对中国读者稍显陌生的作家获得了不少爱书人的追捧。她的故事与作品为大家津津乐道，与此同时，网上出现了声势浩大的“门罗粉”。 从契诃夫、鲁迅到门罗，短篇小说以独有魅力成就了文学大师。然而，近二十年来，中国为什么鲜有以短篇小说见长的作家？长期以来备受忽视的文学又有着怎样富饶的“矿藏”？ 爱丽丝·门罗以“短篇小说大师”的称号获得诺贝尔文学，这位在家喻户晓的小说家，在中国拥有的读者并不多。这并不是偶然现象。纵观国内，短篇小说作家的读者也并不多。 评论家李星在得知爱丽丝·门罗获的消息后，给我省一位女作家发了一条短信：门罗获，或许对你来说是一种鼓励。因为这位女作家在几部长篇表现平平之后，回归到中短篇小说写作，几部中短篇旋即引起评论界好评。 莫泊桑、契诃夫、欧·亨利三位作家是世界文学史中的“短篇三杰”，西北大学中文系教授杨乐生说：“长篇小说的艺术成就不可否认，但文学体裁没有高下之分。鲁迅一生都在写中短篇小说，一篇《祥林嫂》就可以不朽，一篇《狂人日记》就可以，一篇《伤逝》到现在还影射着的爱情话题。” 杨乐生介绍，与长篇相比，短篇小说要求有高度的艺术概括力，对作家要求有更多过人才气、更独到的艺术眼光，所以，“短篇三杰”至今无人超越，鲁迅无人能超越。 作家杨争光以中短篇小说著称，是我省为数不多中短篇创作的作家，他昨日告诉记者，他曾经下过决心：只写中短篇，不写长篇。他说，写一部短篇，对文字叙述结构要求更高，因为长篇小说可以“藏拙”，一部长篇中，几百字写得不好没关系，甚至几章写得不好都对整体损伤不大，但短篇不一样，一句话写不好，都会让作品失色。 在西北大学的西部作家研究中心，刘炜评教授每个月都会接到作者送来的长篇，从创作经历来看，一大半作家没有写过短篇，直接上手写长篇，因此作品普遍比较粗糙。 已故评论家蒙万夫曾年轻时的陈，长篇是结构的艺术，不敢轻易触碰。这句话被陈视为。刘炜评介绍，对小说作者来说，从短篇到中篇到长篇到巨制，是一般的创作发展过程，大量的例子说明，从短篇上手，有了积累才敢上手中篇，一定积累的时候才敢写长篇，“短篇、中篇、长篇，是写作‘渐进率’，驾驭不了帆船，怎么能驾驭航母呢？”刘炜评说。 杨乐生直言：“写长篇是为了影视，长篇小说就是写来改编电视剧，完全不懂长篇。中国近二十年短篇为什么少？因为短篇不挣钱，作家过分看重实惠，而不是像爱丽丝·门罗更看重艺术。门罗一辈子写短篇，努力了半个世纪才有了今日的成就。” 杨争光介绍，对作家来说，一部短篇往往只有几百元稿酬，又不能给影视改编提供更多的材料，因此改编成影视剧的机会少，作家的经济回报很低。 “等短篇集腋成裘、汇集成书的时候，即便能出版，销量也很有限。而长篇能借助于某种推力，包括一些负面手段的宣传，都可以有比较好的回报。现在有的人写长篇，自己总有办法，当作活动赠品，也总能赚到钱。经济回报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。” 鲁迅先生一生没有写过长篇小说，据刘炜评介绍，1924年鲁迅到西北大学前曾构思了一部长篇《杨贵妃》，但到陕西后看到年代的残垣断壁，放弃了写这部长篇的想法。很多作者以为，长篇的容量大，只有长篇才能展现自己想表达的内容和情感，刘炜评将一上手就写长篇的行为称为“文学冒险主义”，因为作者没有大的文学气象和能量的时候，作品是大不起来的。 1978年，首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，我省作家莫伸的短篇《窗口》名列前茅；1979年，第二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中，贾平凹《满月儿》获；1980年，第三届短篇评中，陈的《信任》获。三部短篇，让三位作家在一夜之间全国。 杨争光有同感：“原来出一个短篇能引起全国反响，现在写十个二十个都不行，短篇小说难卖，结集出版也老遭到市场冷遇。” 上世纪80年代，我国出了一批优秀短篇小说家，刘炜评介绍，从创作年表可以看出，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，陈、贾平凹等作家每年都有多篇短篇问世。然而二十多年来，优秀短篇小说没有了，以短篇见长的小说家也屈指可数。 西北工业大学教授冯希哲分析，长篇更容易让作家有“成就感”。长篇篇幅的大容量更多契合了作家“大题材、大视野、大世界”的审美倾向和表达言说，但把握不好容易导致“症”；此外，很多作家关注大变迁的体验过程中，有强烈的“大言说”欲求和空间；第三，传媒时代的“造星”、“成星”，以及文学影视利益也刺激了搞文学写长篇才能成作家，才有分量，才能成角的非正现象。 冯希哲说，近些年，最受关注的文学项除了诺，就是茅盾文学了，而茅是评选优秀长篇，茅盾文学的影响、宣传导向也对作家创作带来影响，让很多作家盲目跟风写长篇。 杨争光将现在读者的阅读比喻为“电视剧式阅读”，因为现在读者更倾向于阅读长篇叙事性的作品，倒不一定是读者不喜欢短篇小说，按理说，快节奏的生活中，读者更适合阅读精致的短篇小说。 这是为什么呢？杨争光觉得或许跟的导向有关。出版社在长篇出版上所下的工夫远远超过短篇，另外影视改编的影响，也让读者觉得只有长篇才是好的作品，因此，读者的阅读也被“”，以为长篇比短篇更为“优秀”。 门罗的获也让一些读者幡然，已经好久没有阅读短篇小说。与此对应，读者的阅读趣味也是作家创作的动力，如果一部短篇小说集市场遇冷，作家或许就会转身投入“长篇巨制”的创作中了。 刘炜评认为，读者对中短篇的阅读量小，作家创作量小，作家短篇创作的减少，又导致读者没有短篇可以阅读，这是一个“系统现象”，因为目前社会的浮躁没有形成对中短篇小说一个普遍的认可氛围，导致很多读者忽视短篇小说，作家不写中短篇。 “现在，大家阅读的时间被切碎了，作为读者来说，是有潜在的阅读需求，需要精美的文学质感的短篇的东西。门罗的获或许能给我们一些。”刘炜评说。 爱丽丝·门罗获得了2013诺贝尔文学，与此同时，相对陌生的文学进入了中国读者的视野。曾被法国文化部授予文艺骑士称号的翻译家胡小跃长期旅居，昨日，记者采访了刚刚返回国内，并翻译了著名作家伊夫·博歇曼的小说《街猫》的他。听他讲述这块一直不被重视的文学版图。这大概也是诺贝尔文学的意义所在，让我们关注到曾经忽视的地方，文学依然在按照自己的方式顽强生长着。 胡小跃：很抱歉，我这两天刚回中国，对门罗获在的反应不清楚，但我觉得他们一定会感到高兴和自豪。文学一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，其实他们有很好的作家和作品，除了门罗外，还有阿特伍德，那也是一个可以与门罗媲美的作家。 胡小跃：门罗在很出名，虽然她很低调。她主要写短篇小说，有“当代契诃夫”之称，写的也是平民的日常生活，但最后往往都落笔在生与死这个严肃的主题上。她文风简单朴素，有着女性的细腻和舒缓，很恬静。我看过她的几部英文短篇小说集，非常喜欢，很多年前就想介绍到中国来，但联系版权遇到了困难，后来求助于文艺遗产部负责书籍的官员，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些帮助，但最后还是没有结果。非常遗憾。 华商报：你刚刚翻译了畅销小说作家伊夫·博歇曼的小说《街猫》，他是否曾受到过82岁的爱丽丝·门罗的影响？两人是否有过交集？ 胡小跃：很抱歉没有问过博歇曼这个问题。但两人分属英法语文学这两大阵营的旗手，两人的作品也都有英法文本，我相信他们都读过彼此的作品， 没有受到过门罗的影响，我下次见到他一定问一问。不过，就风格来说，两人相差很多，门罗细婉精致，博歇曼大气幽默，门罗的作品有淡淡的哀伤，博歇曼的作品多了些机趣。 华商报：“畅销不是美国文学的专利”，不过大多数人对的文学情况并不了解，请给我们谈谈文坛的现状。 胡小跃：是英法双语国家，英语9个省，法语一个省。相对来说，英语文学的知名度也高一些，我国也先后引进了一些作家，最出名的应该说是阿特伍德了。但无论是的英语文学还是法语文学都没有界上引起应有的重视，尤其是法语文学。其实，的文学很不错，得不到重视，主要是英美文学和法国的文学的挤压，它在夹缝中，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英美和欧洲文学上。同时，人口少，畅销书的销量难以与英美的图书相比，这也是它难以引起国际目光的原因之一。所以，不少作家都在英美和法国出书，如英语的，法语的汤布雷，长此以往，他们都被当作了英法作家，因为国外的出版物往往是不标国籍的。 胡小跃：法国文学从来不把别国的法语作家当外人，比如畅销书作家诺冬，她其实是比利时人，还有很多从北非移民到法国的作家，现在成了法国文学的一股中坚力量。法国读者很少以国籍来划分作家，对他们来说凡是用法语创作的作家都是自己人。因为人数众多，的法语文学几乎淹没在法国文学中，在法国的影响自然就很弱。尽管巴黎有书店，每年的巴黎图书沙龙的法语书商也在努力地宣传和推销他们的图书。 胡小跃：一个国家两种语言，自然会对文化交流有影响，并不是所有的居民都会双语，在英语省，会法语的人其实不多，除非是在公共部门工作，相反，在法语省，会英语的人要多一些，毕竟英语应用范围要广一些。同时别忘了，国土辽阔，中小城市人口很少，比较闭塞，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省。但无论是法语省还是英语省，都在很积极地扶持文学创作，作家们也都很活跃，的作家人数和出版社数量与人口基数相比界上应该是最高的。 华商报：你觉得，门罗获得诺是否会促进文学的发展？胡小跃：门罗是第一个获诺贝尔文学的作家，这对文学来说无疑是一个强心剂，将让世界发现文学的瑰宝，让他们从英美和法国文学中脱颖而出。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遇，对读者来说也是一件好事。 一碗面拐到美艳妻本文由来源于财鼎国际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