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篇小说的开头就像唱歌时起调,起高了,会唱不上去,起低了,会唱得不好听。每个成熟的作家都知道小说开头的第一句话一定要找准基调,当然,那些经过时间淘洗和一代代读者筛选后依然留下来、闪耀着艺术的经典名著更不例外。那些作品不仅仅在第一句话时就找准了整个作品的基调,而且找到了作品的情调和叙述的腔调。 在我看来《百年孤独》的第一句话,“许多年之后,奥雷良诺·布思地亚上校将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”,这种站在未来看过去的视角不仅新颖,而且恐怖含着浓浓的诗意。一个家族的百年历史就被老马这种“诗意的恐怖”带出来了,非常小的切入点,玉米地的大嫂引出了大“历史”。 诗意是长篇小说不可缺少的一种气息或者味道,哪怕你写的是一个恐怖的故事,或者述说的是一个悲怆的故事。杜拉斯的《情人》是一首爱情挽歌,它的开头王小波非常推崇,我就不再赘述。但在我看来,它是从叶芝的诗歌《当你老了》化过来的。同样饱含诗意的还有纳博科夫的《洛丽塔》,一咏三叹,四溢,一个老男人和一个小姑娘被的诗意和的混合物,注定了这是部“谑心”的作品。 长篇小说的开头当然也可以正面强攻,古典历史小说《三国演义》开头直接引用开阔大气、沉郁悲怆的《临江仙》,表达作者对“天下大势,分久必合,合久必分”的历史总结。姑岂不论作者的历史观是否正确,但读者必然会被这种强大的气场所震撼。 最后想说一下,我不喜欢哲总结的长篇小说开头,托翁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的“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……”把整个作品都总结了,我们还有必要再读完整部作品吗?我更喜欢《复活》的开头:尽管几十万人集聚在一个不大的地方,千方百计把他们住得很拥挤的土地毁得面目全非……春天甚至在城市里,依旧还是春天。跟狄更斯《双城记》那个开头一样发人深思,一千年都不会过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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